嘉德在线”拍卖有限公司总裁陆昂专访

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时互联网非常浮躁，似乎只要有个标新立异的想法就可以办个网站，只要有个激动人心的故事就可以圈到钱。但我非常清楚，在传统行业通行的商业规律一定也适用于电子商务，所以我提出我们是做企业的，必须以盈利为目的，必须要有自己的造血机能，不能靠输血过日子。
　　记者：当初你怎么想到要创办一个网上拍卖公司？
　　陆昂：“嘉德在线”(www.artrade.com)创立于2000年。创办网上拍卖公司的想法可能和我以前的经历有关。1997年我曾在美国投资办了一个名为“www.clubciti.com”的拍卖网站，算是首次“触网”吧。从那时起，我开始感受到互联网这个传播媒体的生命力量。
　　记者：“嘉德在线”走到今天已经发展成为国内最著名的拍卖公司之一，这么多年中，作为公司的创始人，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？
　　陆昂：公司创立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互联网业发展的黄金时期。但是到了2001年，互联网业开始走入低谷，甚至可以说一落千丈，国内的电子商务网站纷纷倒闭，泡沫在不断破灭。在这样的境遇中，“嘉德在线”因为从一开始就强调经营获利的原则而坚持了下来。因为我在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就明确，我们是做企业的，不是做网站的。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时互联网非常浮躁，似乎只要有个标新立异的想法就可以办个网站，只要有个激动人心的故事就可以圈到钱。但我非常清楚，在传统行业通行的商业规律一定也适用于电子商务，所以我提出我们是做企业的，必须以盈利为目的，必须要有自己的造血机能，不能靠输血过日子。因此“嘉德在线”从成立的第一天起一开始就是一个收费网站，而在那个时代，几乎其它所有网站都是免费的，就像玩游戏一样，随便上网玩玩算了，所以一旦危机来临，因为没有造血机能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。当然，创造和强化自己的“造血功能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有很多时候朋友们都说：“算了吧，网站是个光会花钱、烧钱的机器，永远喂不饱”，但我一直相信我的方向是对的，我的理想就是把互联网这个新生的平台和艺术品嫁接起来，所以不管有多难，我都没想过放弃。后来有媒体问我是什么让我坚持下来，我说就是责任和信心。对股东，对客户，对员工的责任和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信心。
　　随着时代的发展，互联网这一媒体也越来越被人们所熟悉和掌握，它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，它传播信息的方式方便、迅速、快捷……今天，网上交易平台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，正如很多客户说的那样，我们睡着觉就把钱赚了，它365天的24小时都在营业，我们是永远不关门的拍卖行，通宵营业的画廊，永不休息的媒体，是集各种功能于一身的平台，所以我叫它“一级半市场”，它最大的魅力就是不受任何限制，只怕你想不到，不怕你做不到，我这么迷恋互联网，就是因为它太有挑战性了，你永远不能预测明天会怎样，它永远比你更聪明。
　　没有人能够剥夺老百姓享受艺术品的权利，艺术品的种类是多元的，不是只有上百万、千万的才称得上艺术，互联网本身正好是一个平民化的载体，因此“嘉德在线”未来的发展必然更侧重于大众艺术品消费的市场，打破常人思维的误区，使互联网和艺术收藏、欣赏完美地结合起来。
　　记者：近年来，“嘉德在线”的飞速发展，主要得益于整个艺术品市场的繁荣，还是互联网的这个平台？
　　陆昂：其实，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，同时也和公司的经营方略有关。在我看来，拍卖是一个信誉垄断的行业，网上客户的积累尤其需要时间。而且，网上购物对信誉的要求比传统拍卖更苛刻，客户拓展的难度更大。我们经常论证的一个问题是，我们究竟是在网民中找客户，还是在客户中找网民。答案肯定是前者了。首先，买家要有上网及网络购物的习惯；其次，客户必须对艺术品感兴趣；第三，还要有相应的购买力……我们上拍的艺术品均价一般在千元左右，不同于到商店里买一件普通的廉价商品，要想满足上述几个苛刻条件，客户的识别难度很大，积累起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。
　　“嘉德在线”最近几年的发展形势使我深受鼓舞，我经常跟我的同事们说，对“嘉德在线”的信心不是我给你们的，而是市场给你们的，我们必须依靠点滴积累，从每个细节上改进工作，赢得我们的信誉，争取客户的信任。客户是我们的老师，他会告诉我们什么好，什么不好，哪些需要坚持，哪些需要改进，因为我们的根本目的是要为客户服务，“客户至上”是公司十分重要的理念，它不是一句空话。
　　记者：公司目前业绩非常理想，你觉得未来公司发展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？
　　陆昂：转型！现在的嘉德在线在运作模式上需要向真正的电子商务转型。应该说，“嘉德在线”成立之初就是一个电子商务公司，只是由于业务的需要我们不得不申请了拍卖执照。但我们的目的决不是做一个网上的拍卖行。我们必须向真正的电子商务平台回归。这是我三年前就提出的方向。公司目前的经营模式仍然跟传统拍卖行有很多类似之处，两者在商品的价位上可能有些不同，传统拍卖行更高端，我们更接近大众，但是人们提起“嘉德在线”还是很容易情不自禁地和那些传统拍卖行联系起来，这并不是我的初衷。我反复强调的一个概念就是艺术品的“消费与收藏”，而大家经常听到的是“投资与收藏”，现在大家提到艺术品拍卖，就会立刻想到那些高端精品，凡高、张大千……好像都是有钱人的专属了，大众的潜意识中就会和艺术品产生疏远的感觉，我想平民百姓少有人能鼓起勇气去拍卖行看看，就像改革开放初期大家都不敢进五星级饭店一样，那个反正不是我这个阶层该做的事情。但是，另一方面，现在很多家庭都想买房子，如果房间四壁都空着，是否也会考虑买几件艺术品装饰一下呢？可能有人会想到去“宜家”买些印刷品，但在“嘉德在线”可以花同样的价钱买到原创作品！“嘉德在线”的理想就要让艺术品走下神坛，让艺术品走进千家万户，让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分享艺术创作的快感，让艺术品成为人人都消费的起的东西。这一理想的实现将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，是一件革命性的事件。没有人能够剥夺老百姓享受艺术品的权利，艺术品的种类是多元的，不是只有上百万、千万的才称得上艺术，互联网本身正好是一个平民化的载体，因此“嘉德在线”未来的发展必然更侧重于大众艺术品消费的市场，打破常人思维的误区，使互联网和艺术收藏、欣赏完美地结合起来。
　　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使命感，我想把平民化的理念普及到整个社会中去，至少通过“嘉德在线”7年的努力，我欣慰地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它的重要性。有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，自己不会上网，就让孙女从我们的网站上买了一张价值几百元钱的水墨画，虽然跟名家、大师的杰作无法比拟，但毕竟是原创的作品，老太太很高兴，到处替我们宣传，结果她的左邻右舍都成了我们的客户……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，但是它背后反映的，人民群众对艺术品的需求，对艺术的渴望，是不争的事实。如果有一天，每座城市，每个家庭都挂上从“嘉德在线”购买的艺术品，那将是我最光荣的梦想！
　　“嘉德在线”成立之初就提出了“学生创业版”的概念，关注高校师生也是为了走“差异化的路线”。……学生创作的数量是比较大的，而且价格相对低端，但是这种价格的低端并不代表水平的低端，他们中很可能会出现明天的大师，购买这种艺术品，就有点像风险投资中的创业板。
　　记者：从目前的形势看，艺术品拍卖异常火爆，很多人都到拍卖行几百万、千万的争夺艺术品资源，在利润可观的形势下，你却一直坚持走平民化的路线，这种初衷是从哪来？是与生俱来的，还是要坚持真理吗？
　　陆昂：这个问题我倒没仔细想过，但我确实对那些所谓的达官显贵不感兴趣，我性格里面的因素我自己也没深入挖掘过，但是我的兴趣肯定不在传统拍卖行的那些模式上。目前“嘉德在线”名义上还属于一个拍卖公司，但是我一直不情愿只做一个拍卖公司，我绝对不是为了做拍卖才利用互联网的，只要时机成熟，我就会把“嘉德在线”还原成一个电子商务的平台，这是我永远不变的一个心结。
　　记者：你刚才说“嘉德在线”要让艺术品要走入寻常百姓的家庭，但是就整个中国拍卖业的现状来看，主要还是为上层人士服务的，要达到您的理想是不是还要经过一段时间？
　　路昂：传统拍卖行考虑到自身成本的原因，只能驻足高端市场，而“嘉德在线”的经营有自己的特点，即“量的优势”，我们的商品从几十元到几百元、上千元不等，甚至还有一元起拍的作品，去年公司的成交量8万多件，这是传统拍卖行不可比拟的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百姓能买得起的艺术品，一顿饭钱就能买到原创作品，挂在家里就能使人感到赏心悦目。
　　哈佛大学曾做过一个研究，成长在艺术氛围浓郁的家庭的孩子，和一个家徒四壁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在智力方面是不一样的，受到艺术熏陶的孩子更显得天资聪颖，这就是美育的作用。从目前中国社会的富裕程度看，城市百姓在自己家里放几件艺术品是完全能够做到的，不一定非要是名画，一些物美价廉的原创作品，或者名画的复制品都可以起到美育的作用。
　　一直以来，“嘉德在线”对自身的宣传力度不够，所以我也希望借此机会，能够积极宣传我们平民化的发展战略。两年前，我们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“荣幸或不幸”的评选为十大行业的“隐形冠军”。当在拿到这个奖项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，既欣慰也惭愧。高兴的是尽管我们这么“隐形”，最终还是没有被埋没，算是对我们努力的一种认可吧，惭愧的是既然我们的业绩不错，为什么还要“隐形”，为什么不努力宣传一下呢？我不想去炒作自己，但是不回避宣传公司，通过舆论的监督找到自身需要改进的地方。
　　记者：“嘉德在线”上面有一个“高校师生作品区”，很能引起人们的注意，你能谈一下创建这版的想法吗？
　　陆昂：“嘉德在线”成立之初就提出了“学生创业版”的概念，关注高校师生也是为了走“差异化的路线”。传统拍卖行一般只关注名家精品，可名家的产量毕竟有限，而且既然我们提出“让艺术走进百姓家庭”的理念，所以就不光要实现买家的大众化，同时也要针对卖家提出相应的措施，学生创作的数量是比较大的，而且价格相对低端，但是这种价格的低端并不代表水平的低端，他们中很可能会出现明天的大师，购买这种艺术品，就有点像风险投资中的创业板。所谓创业版，就是门槛比较低，有一定风险，但最终的回报巨大！并且，我认为学生作品有时更容易体现出一种鲜活的力量，年轻人未必画不出好的作品，成名画家在技法上比较熟练，但可能已经丧失了一些锐气，不够敏感，缺乏活力，罗中立的《父亲》，陈逸飞的《黄河颂》，尚扬的《黄河纤夫》……都是学生时候的作品，都说明了学生作品独特的价值，同时，学生作品也不排除具有投资价值，所以是值得特别关注的一个领域。“学生创业版”真正形成规模是从2004年和中央美院“学院之光”合作开始的，从那以后，我们的合作范围不断扩大，每年四、五月份我们就开始关注全国各地艺术院校的毕业展，而且我们的藏家里面也形成了关注学生的队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