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光绪年间,曹州府赵楼时有位叫赵需俭的花农,人送外号“花仙”。由于连年兵荒马乱,“花仙”的亲人死的死,亡的亡,只剩下儿媳妇绿叶和小孙子秧孩了,一家三口靠卖花过日子。“花仙”栽花有一手绝活儿,培育了一种绝色牡丹,名叫“五彩祥云”。
“五彩祥云”每棵花开六朵,朵大如盘,妖艳欲滴,周围五朵,五色斑谰,红的艳若蒸霞,白的皓如冰雪,黄的清莹透明,兰的素洁淡雅,粉白娇媚,五朵花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中间那朵五色花。这朵五色花格外逗人喜爱,它形似皇冠,立于众花之上,最妙的是花瓣偏向哪朵就和哪朵花的颜色一样。每当谷雨时节,“五彩祥云”展蕊怒放,五彩缤纷,远远望去,恰似五朵彩云落在碧波绿涛之间。
桌子有腿不会走,声名无脚传九州。曹州府开出了绝色牡丹“五彩祥云”的一传十,十传百,很快传到了京城帝王家。
光绪闻听大喜,修缮颐和园正需大批名花佳卉,立刻下了一道圣旨,宣“花仙”带上“五彩祥云”进京种花。“花仙”不敢怠慢,包好花根,一家三口,马不停蹄,奔了京城。
谁知,这一年北京的气候异常,刚过秋分,已寒流滚滚,冷风嗖嗖,地冻得象石头,没法破土栽种,便令人禀告皇上。光绪降旨,宣召“花仙”。“花仙”战战兢兢地走上金殿,光绪眼前猛地一亮,近日的忧愁,往昔的烦恼,不觉一扫而光。但见这位“花仙”童颜鹤发,胡须飘洒,目光炯炯,精神矍矍,颇有仙风道骨之气概。光绪大喜,心想:文有文星,武有武将,花有花仙,这岂不是理所当然!文星武将能入朝为官,“花仙”为何不能?对,光绪把手往大腿上一拍,道 :“老人家,啊,‘花仙’!朕要在朝中为你安上一席之地, 让你收徒授艺,著书立说,让‘五彩祥云’开满颐和园,开满大江南岸。”光绪说着站起身来,挥身朗声道,“就让美丽的‘五彩祥云’来美化胼的万里河山吧!”光绪坐下喝几口香茶,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,“不过,今年气候异常,天寒地冻无法载种,“花仙”你看昨办好呢?”“花佩”见问,忙葡匐在地答道:“北京若要载花,需等明天秋天。广州天暖,我先下广州,租田栽种,培育出更多的‘五彩祥云’明年秋天后再把育好的秧苗运回北京。请皇上派人在颐和园中选那向阳的良田,翻深耙匀,再掺上点沙土,待运回秧苗立即载下,经过一冬的培植,来春便能开花了!“好,就按你说的办。秋天朕派人去运花身就是。”
第二年,光绪亲自派车马送“花仙”一家出了京城。
“花仙”一家三口,到了广州,租下良田开始栽花。一家人全扑进地里去了。他面冲黄土背朝天,不分昼夜地干。因了,乏了,在地垄沟里眯一会儿,歇一气儿。饿了,渴了,在花地边啃口干馍,喝口山泉水。月儿变了又圆,圆了又弯,转眼间,“五彩祥云”出芽了,抽枝了,长叶了……秋天终于来临了。“花仙”立刻捎信到北京,奇怪的是,光绪皇帝没派人来运花身,只捎来几句简单的口谕,大意是让“花仙”就地栽花,卖了花回家,关于颐和园栽花一事,只字没提。“花仙”弄得丈二和尚,摸不住头脑了。说得好好的事,怎么变卦啦?皇上金口玉言,能说话不算数,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?唉,别瞎操心啦,还是栽花要紧。
栽呀,栽呀,栽花把“花仙”的腰都累弯啦;浇呀,浇呀,浇花把秧孩的脚都泡肿了;剪呀,剪呀,剪花把绿叶的手都煎破了……突然,在一个临近年关的傍晚,地里所有的花所有的花苞都同时开放了!哎呀呀,花儿真香啊,香飘十里外;花儿真大啊,朵儿大得象伞盖;花儿真艳啊,艳得如浓墨重彩。“花仙”喜得胡子翘,绿叶乐得眯眯笑,秧孩高兴得不知咋着好了,又翻筋斗又蹦高儿。
这一天,府尹大人坐着轿,前呼后拥,威风凛凛,打这儿路过。忽然一股奇香涌进轿内,直冲肺腑,昏昏欲睡的府尹顿时心旷神怡,精神大振。他伸手掀开竹帘探头一看,不禁失声惊呼:“咦?天上的彩云咋都落这儿啦?”他忙呼停轿,走过去,方知是牡丹花开啦。啊,真美啊!每株花都是五种颜色,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“五彩祥云”啦!真是百闻不如一见,越看越眼馋,难怪皇帝老儿如此偏爱哩。
可惜朝政混乱,六君子变法不成,统统被杀,光绪也被慈禧软禁在颐和园。嘿嘿,他老人家再也不能欣赏这绝色名花啦。倒是老爷我有福气,谁不知老爷是属耙子的──会搂。见了这神奇的花,焉有不搂之理?铁打的衙门,流水的官,有职不愁没权,有权何愁没钱?老爷当官三五一十五年,攒下了银钱万贯,修好了深宅大院,虽说院中的名花异草倒也不少,可象这云朵儿似的鲜花,还真没有呐,把这些花儿搂巴搂巴弄回家去,往院中一载,嘿嘿!我的宅院岂不成了神仙洞府啦?!想到这里,这位“搂官”放开嗓子高喊:“喂,喂,有人吗?”“花仙”的儿媳绿叶正跪在地垄沟里,拿小铲给花松土呢,猛听地边有人高声喧哗,便直起腰来问“谁呀?”“搂官”顺着声音扭脸一看,顿时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,花美人更美,莫非天仙下凡了!“花仙”见状,急忙赶上前去:“老爷,有什么事跟我说。”连说了三遍,才把“搂官”的眼神从绿叶身上挪过来,他呓呓症症地问:“你是何人呢?”旁边抬轿的说:“他就是‘花仙’!”“搂官”听了,瞅一眼“花仙”,慢声慢语地说:“响,你就是‘花仙’啊!你这花儿,老爷我全买了!”“花仙”忙说:“不中,不中,这是给皇上栽的。”“搂官”眼珠一瞪:“胡说八道,你以为老爷我光吃干饭啥都不知道吗?皇上这会儿命都顾不过来了,还有心赏花儿呀?怕老爷我不给钱是怎么着?老爷我敬你栽花有两下,若是换了别人,我才没空磨这份儿嘴皮儿呢!”。“花仙”心想,还是少惹麻烦为好。便刨了几十株“五彩祥云”说:“这些花儿送给老爷吧,不用拿钱。”“搂官”两眼盯着绿叶,说:“这花儿别人栽不好,就让这位娘子跟我去吧!”“花仙”急忙说:“老爷,她不懂门儿,还是我去吧。”“何劳您老人家大驾!”“搂官”说着就去扯绿叶的胳膊。“啪啪”两声脆响,“搂官”挨了绿叶两嘴巴。“搂官”恼羞成怒,后着红肿的腮帮,大叫“来人哪,给我捆上!”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一群打手。“花仙”也恼了,迎上去,举拳蹬腿,拉开了马步,怒吼道:“不要命的就来吧!山东省人不是好欺负的,没本事也不敢来闯世界!”那群人被这陈势吓住了,谁都知道山东大汉不好惹。他们虽然围住了“花仙”,但没一个敢伸手的。“搂官”歪心眼多,见这边围住了“花仙”,示意身后的几个人役将绿叶抓住,就往轿子里拉。“花仙”一见,急忙去救。打手们瞅准这个空儿,“哇呀呀”大叫着举棒挥刀全上去了。劈哩叭喳,稀哩哗啦 , 这一阵好打,只打得烟尘弥,天昏地暗;只打人役们哭爹喊娘,没了人腔。俗话说:好虎架不住群狼“花仙”虽有武功,但毕竟年过半百,身孤力单。混战中,头上挨了一闷棍,心窝又中了狠狠一脚,不到半个时辰,“花仙”渐觉支撑不住,头晕花,
口喷鲜血,“扑通”。一声倒在地上。
可怜一代“花仙”带着满身栽花的绝技,怀着一腔悲愤和怨屈,就这样悲惨地离开了人间。“花仙”死后,“搂官”带领人马,一哄而上,把“五彩祥云”劫掠一空。
“花仙”的孙子秧孩,一大早进了城,等他回来,见爷爷咽了气,又听说母亲碰死在府尹大门口,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。
为了给爷爷和娘伸冤,小秧四处告状,却无一人替他做主。无奈只好到京城去告御状。谁知,他还没走到京城,便赶上瘟疫病死在路上。
“花仙”一家三口,惨死异乡,家破人亡,“五彩祥云”从此失传了。噩耗传进京城,光绪潸然泪下,痛心疾首,顿足手胸,仰天长叹:“六群子死了,‘花仙’没有了多少人才毁于一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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