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素、小蛮:唐白居易之二妾名。白有诗云:“樱桃樊素口,杨柳小蛮腰。”白居易,唐代著名诗人,少年显才华,中年露锋芒,晚年享安乐,走中国知识分子圆满而庸俗的一条生活道路。老年患了风痹之疾,他就放妓卖马。自称“既解风情,又近正声。”比较有自知之明。
唐代官吏狎妓,甚至制度化。官吏到职交接班,交割各种档案物资都不足为奇,而且还会交割妓女:前任由于带不走所宠妓女恋恋不舍,引为憾事;后任欣然接受,还感叹没有接收到更好的。
白居易是唐代官员中狎妓最有名的。他蓄养很多妓女,从杭州带着妓女回洛阳,又把人家遣送回去,有来有往,不当一回事。还和元稹交换妓女,相互狎玩,让人发腻。
为人与为文是不必等同的。看白居易悲天悯人,一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样子,还写下了《上阳宫》、《琵琶行》同情女子的诗,谁晓得走出了诗歌,他也不过是无行文人。你可以去泡妞,也可以让我们背你的《卖炭翁》,但你不能让我们一边背着你的《卖炭翁》一边目送你泡妞吧?
樊素和小蛮就是白居易的家伎。姬人樊素善歌,妓人小蛮善舞,她们俩出名,皆因白居易曾经写过著名的“樱桃樊素口,杨柳小蛮腰。”其实,白居易当时任刑部侍郎,官正四品,按规定只能蓄女妓三人,但他的家妓除了樊素、小蛮和春草以外,专管吹拉弹唱的就有上百人,还写了一首诗说,“菱角执笙簧,谷儿抹琵琶。红绡信手舞,紫绡随意歌。”列位看官,这些都是他的家伎啊。
而蓄养家妓,早成了盛唐的风俗。岐王每到冬寒手冷,从来都懒得取火,把手伸到漂亮的家妓怀中摩挲取暖,称之为暖手;申王每到冬天风雪苦寒,就让家妓密密地围坐在旁边,以御寒气,称之为妓围;李升大司空有钱,吃饭不用桌子,就让家妓每人托一个盘子团团地站在旁边,称之为肉台盘。说起来,家妓可真够忙的,既要充当侍妾,要充当歌女舞女,又要充当丫环,而且事关社交。家妓的数量、质量、技艺往往还是主人的地位尊严、经济实力、人品高雅的一种体现。
更讨人嫌的是,白居易的《追欢偶作》中写道:“十载春啼变莺舌,三嫌老丑换蛾眉。”意思是:我家里养的家妓,每过三年多,我就嫌她们老了丑了,又换一批年轻的进来,经常换新鲜货色,十年间换了三次了。公然以此自炫。这时的白居易已是风烛残年,而樊素小蛮,不过十八九,年方潋滟。——再看看这位白头翁干的好事:他的好友张愔的妾关盼盼原是徐州名妓,张愔病逝,关盼盼矢志守节,十年不下燕子楼,白居易居然指手划脚,认为她何不索性以死殉夫呢。性情贞烈的关盼盼在十天后绝食身亡。难不成白居易也想让家妓为自己殉葬不成?
袁枚本是满清的第一情趣中人(这么说,李渔不知会不会跟我拼命,不过李渔蓄养的家妓要忙着巡回演出赚钱的,没那工夫),琴棋书画无所不精,吃喝玩乐天下第一。呶,就是说“花生米和罗卜干一块咀嚼能吃出火腿味道”的那位妙人。和袁枚比起来,保罗·福塞尔的《格调》算老几。袁枚老夸自己的四位侍妾如何如何地如花似玉,客人不免充满期待;结果一见面,一口茶差点喷出来:她们都痴肥矮钝,平庸至极。看来,文人口中的美女,听听就好,不必当真。樊素、小蛮永远活在诗中,这样就好。即使不快乐,比起她的姐妹们,起码还留下一段曼妙的身影,一段绮想。